唐胄(1471-1539),字平侯,号西洲。先祖原籍广西桂林兴安县。宋淳祐间(1241-1252年),始祖唐震自台阁出知琼州事,卒于琼。子叔建荫授琼山县尉,遂居郡城东番蛋里(后改攀丹,今属海口市)。明宪宗成化七年(1471年)农历十月二十二日唐胄出生于攀丹本家。明孝宗弘治十一年(1498年)秋闱,领乡荐亚元。弘治十五年(1502年)春登进士,授官户部山西司主事。不久,因父丧归家守孝,至弘治十七年(1504年)丧服期满,时值宦官刘瑾擅权,唐胄称病谢绝返京任职,因而以服除已久不赴任被夺免官职。
明武宗正德五年(1510年),窃取权柄、专横一时的刘瑾因内部争权,被同党奏他17条罪状,下诏狱处以磔刑(分尸)。这时,朝廷复召用唐胄。由于胄性至孝,以母老乞终养。再加上武宗朝政腐败,更无意出去当官。唐胄家居20年,致力于学问文章,尤积极搜集地方文史,撰铭作记,刊书辑志,有功于乡邦文献。又创建养优书院,教育后学。正德十二年(1517年)分巡按察司副使王宏巡琼,很推重唐胄,便将养优书院改名西洲书院。嘉靖元年(1522年),明世宗朱厚熜登帝位。52岁的唐胄应召赴京,任户部河南司主事,重新开始他的宦海生涯。不久升本司员外郞,寻擢广西提学佥事,出任云南按察司副使、兵备金腾,后改任该省提学,再连擢云南右参政、云南右布政使。入觐后,旋擢广西布政使、都察院右副都御史,出巡南赣、汀漳,又迁任山东巡抚。先后13年,升迁11次,政绩显著。
他出任及巡抚各地时,极力革除弊政,贤能廉洁,克已奉公。为地方治安,整肃纪度,严饬军治,曾因平息与安抚桂林、古田之乱而立功。又重视教育事业,以身范士,扶植后学。他常深入边远偏僻地区巡视民情,而谕当地少数民族,送子入学。在巡抚山东时,黄河泛滥成灾,唐胄千里跋涉,寻觅黄河故道,疏通三郡水,引灌全省荒田,变患为利。并且,发耕牛、种子给最困难的农民,鼓励垦荒,发展农业生产。
嘉靖十四年(1535年),唐胄66岁,治河工程还来不及完工,就转任南京户部右侍郎,次年春,调任北京户部右侍郎,秋,又转为左侍郎。每遇重大国事,唐胄必上疏进言,言辞剀切。时值安南黎宁遣使来明,告莫登庸篡权。世宗欲发兵助安南讨莫氏,召朝臣廷议,武臣郭勋为得宠于世宗,极力赞成用兵,并决定调动云、贵、两广军队粮草,严兵以待。唐胄不怕受责,上疏陈述7条理由,竭力谏诤。他大胆抨击朝廷和这些“锦衣武人”,指出一旦战事发生,受害的还是老百姓:“是忧不在外夷,而在邦域之中矣。请停遣勘官,罢一切征调,天下幸矣!”
嘉靖十六年(1537年),郭勋夸六世祖武定侯郭英的勋绩,奏请配享太庙,受到廷臣的反对,唐胄上疏抗争尤力,他在《驳郭英配享庙祀疏》中列举史实,指出郭英并非“开国勋臣”,而是洪武十六年(1383年)平定云南全境之后,于次年才论功受封的,“及细读勋奏……然后知勋乃不学少知之误也”。说得这位武夫哑口无言,不敢直视。因此,他一再招致奸佞的嫉恨。
嘉靖十七年(1538年),六月间,世宗决定以他的生父“献皇帝”入祀明堂飨礼配上帝,唐胄又冒死抗疏,敢批逆鳞。指出这是10多年前“大礼议”争论的继续,它隐藏着内阁派系之间错综复杂的权势之争。由于正德十六年(1521年),武宗死后无子,由皇太后和内阁首辅杨廷和决策,以兴献王朱祐杭的世子朱厚熜继堂兄的帝位。世宗即位伊始,就定议生父的尊称,由是“大礼议”的争论开始。世宗勉强接受群臣意见,称生父母为兴献帝、后,不称“皇”。越二年,即嘉靖三年(1524年),杨廷和被攻击去职,张聪入阁,权贵得势。是年秋,又借定章圣皇太后尊号之议,支持杨廷和的僚臣们于左顺门伏阙力诤,有134人被投入锦衣卫紧监狱,16人因受廷杖致死。唐胄又在这次明堂之议争论中,违忤旨意,触怒皇上,权贵们也乘机攻击他。唐胄因此被捕,打入锦衣卫诏狱,遭到严刑拷打,随之被革职还乡。是年冬遇恩被赦得诏复冠带,准备重新起用,以示对这位老谏臣的宽宥。不料唐胄因遭受精神上的沉重压抑和肉体上的不堪折磨,卧病不起,嘉靖十八年(1539年)农历四月十三日谢世,享年69岁,次年卜葬陶公山,仪制十分简单。
至隆庆元年(1567年),张居正遴选入阁,重振朝政,穆宗皇帝才下诏恤录,赠唐胄官都察院右都御史,赐谕葬,并派遣广东按察司左参议夏道南来琼主持谕葬,旌表孤忠。唐胄逝世50多年后,其孙唐恪文依照仕登三品的制度,拟为公立神道碑,修书京师,请南京礼部尚书定安王弘诲撰写碑文,较全面评述唐胄的一生。
作者简介:麦穗,已故文学专家、书法家。